让基层干部看出农录音整理民增加收入的道理

日期:2016-08-19 / 人气: / 来源:网络整理

编者按        
       2015年4月24日,费孝通先生逝世十周年。
       他既是一位具有国际名誉的学者——中国社会学人类学的开创者之一,也是一位精彩的社会运动家——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、全国政协副主席。
       “志在富民”是费孝通矢志不渝的学术信心。他关注农业、农村、城镇的发展,一生所做学问都是通过实地调查产生,他的理论产生也是“先有行,才有果”,并先后著有《乡土中国》、《生育制度》等著作。
       “费先生把田野调查当作流动的课堂,他是听课的学生,农民是讲课的老师。”做过费孝通十多年助手的张冠生,在下文中这样回想。此时,我们不妨借回想,缅怀这位为中国农村问题贡献一生的老人。
       本文原题为《凝听先贤心事——收拾<费孝通晚年谈话录>小记》,为张冠生先生授予澎湃消息独家网络首发。

让基层干部看出农录音收拾民增长收入的道理

       

费孝通专心写作
       费孝通先生主持民盟中央工作的时候,我有段时间做助手。费先生长年保持田野调查,我在随行过程中,以工作日志方法尽可能记载现场实况,大概每年一本,有时不止一本。多年下来,积累了十多本。
       今年是费先生逝世十周年的年份,想把这些日志中的先生谈话收拾出来,作为作业,留作纪念,以志缅怀。
       当年记载田野现场,包含用笔记,用录音机、照相机。凡是能记的,都记下来了,可我不擅长归置,记性也不好,老是忘事。用笔作记载时,往往是费先生在某个场合忽来兴趣,即兴说话,妙语连珠。这时候,若筹备不足,就须临时找本子,或是找个纸片。当时是记下来了,过后随便一放,再过几天就想不起来在哪儿了。尤其是事先怕忘,总要找个特别的处所放。本意是避免遗忘,越是这样,后来越是难找。即便录音带,也是这样。
       当时录音,用的是卡式磁带。磁带录好,写上时间、地点,来不及当时收拾,就放个处所。磁带多了,曾集中到一个专用纸盒里。可是后来连纸盒也找不到了。比如,费先生1997年7月1日参加香港回归的主权交接仪式,回到大陆后,在一个文化讲座上讲过“香港归来话回归”,谈他在现场的具体感受。费先生讲的“中国旗升上去,英国旗降下来”,“出了一口吻,再争一口吻”,说得妙,印象很深,也录了音,放好了磁带。可是,搬了几次家,磁带不见了。最近,一边收拾其他磁带,一边苦思冥想,就是想不起来,翻来翻去,不见踪影。无奈,只好求助于当年主办讲座的朋友,盼望能供给他当时录制的磁带。过了一段,没等朋友找来,自己十九年前录制的磁带居然冒出来了。真是“踏破铁鞋”的典范例子。

让基层干部看出农录音收拾民增长收入的道理

费孝通在贵州少数民族地区考核
       手边的这些录音磁带,多数是费先生调查途中就收拾过的。那时候,费先生白日里谈话之后,往往是当天晚上就收拾录音。不管多晚,都争取收拾成纸面上的文字,让费先生第二天起来就能看到。那时用的磁带,多数是每盘六十分钟,少数是九十分钟。通常情况下,一个小时的先生谈话,需要三到四个小时收拾出文字。费先生乡音较重,为听得正确无误,有时需要重复多次。机械模式的录放机,“快进”、“快退”的正确性都不好把握,只有多花时间。谈话时间比较长的时候,全部收拾成文字,天就快亮了。个别时候,天亮以后才休息。
       这些谈话,是费先生晚年“行行重行行”的客观记载。一站又一站,一地又一地,一次又一次,展开了一位著名社会学家学术研究过程的部分场景,可谓波涛壮阔。一位八九十岁的老先生,长年不知疲惫地跑路,明知疲惫也还是出门,为什么?简略说,是为农民兄弟增长收入。他确认自己不能有所创造,但信任确实可以有所创造,从农民生活中创造他们保持生计、改良生活的措施。
       费先生由衷信任,百姓必定会有自己的措施,因为他们想过上好日子,会不停地想方设法,直到找到好措施。费先生也信任,只要走出家门,走到农民生活中去,就必定会创造他们摸索出的好措施。自己要做的,就是把农民的创造讲出道理来,让基层干部看出农民增长收入的道理,让更多农民控制增长收入的门道。所以,费先生把田野调查当作流动的课堂,他是听课的学生,农民是讲课的老师。我有机会在十多年时间里随着费先生的课堂作记载,看大师怎样当学生,记载大师所以是大师,体验了特别的上课经历。
       这次收拾费先生谈话录音,把手边能找出来的所有录音磁带全部收拾了一遍,北京速记公司,速录公司,把工作日志中已经记载的费先生谈话都录成了电子版。印象最深的,是费先生一次回京途中在列车上的谈话。
       那时候没有动车,没有高铁,车轮碾过铁轨缝隙,形成强烈的节奏,费先生的乡音就在咣当咣当的节奏中缭绕。这种节奏,传递着时间的紧急感,正合费先生心情;表达着人生的行进感,正合费先生的身姿;震动着时代的紧张感,正合费先生的感受……它既是费先生那次谈话的背景声,更可作费先生晚年所有谈话的背景声。
       这一节奏,弥漫到这次收拾费先生谈话录音的全过程。直到收拾工作结束,脑际似乎还有那种节奏的震动。在壮阔的行进感中,费先生谈“男耕女织是中国农村经济的基础结构”,谈“庭院经济”,谈“一点五产业”,谈“从农业里边长出工业”,谈“要想富,先修路”,谈“无农不稳,无工不富”,谈“保旧创新”,谈“中国农民创造了一条不同于西方的工业化道路”,谈“小城镇是一条奇特的城市化道路”,谈“志在富民”,谈“富了以后怎么办”,谈“怎么领导农民从小农经济进入一个新的世界”,谈“从生态研究到心态研究”,谈“世界规模的战国时代”,谈“造就新时代的孔子”,“谈八十岁了想起八岁该看的书还没有看”,谈“补课”,谈“人在神兽之间”,谈“第二次学术生命”,谈“学术反思”,谈“钱穆、陈寅恪、金岳霖、梁漱溟、胡适、老舍、冯友兰……”,谈“马林诺斯基、史禄国、帕克、潘光旦、吴文藻……”谈“将心比心,推己及人”,谈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”,录音整理,谈“文化归宿”,谈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,谈“老来依然一书生”……
       如今,这位老书生的书童把当年记载的谈话录音都收拾出来了。不觉间,已近四十万字。细读其中文字,似又回到当年,心里有个声音:费先生,请过目。
       (2015年4月24日于博雅西园) 

作者:北京速记公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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