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术技巧居会议速记于次要位置

日期:2016-08-09 / 人气: / 来源:网络整理

2015年12月17日讯,1957年一艘小火轮穿过白洋淀,经天津转乘火车把我们一家从乡下带到北京。小火轮上坐着我城里人的父亲,乡下的母亲,大哥,二哥,姐姐。我没在船上。我还没出身。大哥12岁,二哥10岁,姐姐6岁,两年后我出身时哥哥姐姐乡音尚未改尽,他们还在受北京人欺负,我的出身让这个家融入北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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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我的长篇小说《天?藏》问世,小说背景是西藏,但责任编辑王德领先生有一天对我说他在《天?藏》里读出了北京。我非常意外,西藏与北京天壤之别,地理风貌甚至连天空都不同,我曾在那儿生活过几年,青春在那里定型。我没问王德领从《天?藏》里读出了北京什么,我感到心里明确,我想王德领也明确,但这又是无法简略说出的明确。我与北京或者北京与我,能简略说出吗?

美术馆坐落在北京“五四大街”上,“五四”已有很长年头,但作为街而言却很短,长不过一站地,是一条从故宫筒子河斜过来的街,西头带着一小段弯曲,一如历史的弯曲。“五四大街”及周边散布着景山、北海、北京图书馆、北大红楼、故宫、五四书店、三联书店、商务印书馆、人艺、中华书局、华侨饭店,太多的历史地标让这条街难以撼动,成为今天看来北京变更最小的一条街。美术馆在这些地标中历史是最短的,却有着不亚于北大红楼的特别意义,在这个国家从禁锢到苏醒中扮演过奇特角色。

我已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美术馆的时间,不是小学,也不是中学,我的小学中学在“文革”中度过,那时没有美术,也不知道美术馆。1979年我上了大学,美术馆进入我的视野,并且成为我的精力重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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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0年,春寒料峭,不仅季节如此,北京速记,时代也如此,我站在一幅名叫《春》的作品前良久,许多人也像我一样,默默伫立。想一个人看都不行,观众里三层外三层,几乎每幅画前都如此。事实上也没人想一个人看,就是想大家一起看,一起共鸣,因为大家都从荒野走来,都到了海边。这幅画就是海边,就是一个共同的场,连呼吸都是共同的,所有人都是一个人。现在看这幅《春》,也许没什么,但当人们在刚刚从“史前”般的“文革”还原为“人”,唯美的《春》,在人们心中石破天惊就一点也不奇怪。或者就如同十年不让你照镜子,突然照见了自己,那是怎样的心情?那就如同一个去掉镣铐的人,一个刑满释放人员,―个流浪归来的人,一切都如春,春天,大海,波涛翻滚……

《春》的画面是一个海边少女的背影,背影总是让人想看其正面,让人遐想,自己完成正面。少女一身整洁的白色衣裙,两条长辫披肩,面对大海,拉深棕色的小提琴——大海与少女,与音乐,与潮起潮落,一切怎不令归来的人像冉阿让一样沉默。当然了,回想时刻都在伴随。

事实上不必回想,旁边就是:《1968年×月×日雪》。这是又一幅大幅油画,同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。画面刻画的是武斗场面:雪,血——无谓的血,混乱的血,可怕的血,青春的血。这些“血”与春天海边拉小提琴的少女构成两极,构成了对话,追问,反诘。这是1980年全国美展最引人注视标一幅画,非常直观,是一切归来者的刑场,怎不让人沉默?因为有纯美少女的存在,苦难变得深沉,沧桑,甚至仁慈……这便是1980年,现实本身与表现方法都带着雨果的维度。这样的美展不是看画,而是看思想,艺术技巧居于次要地位,因为一切都太急切,太沉重。

如果说上面两种震动之外还有一种更深的震动,那便是《父亲》。《父亲》超出了隐含的雨果,指向了更复杂的东西。我们的现实与历史很难用一种东西统摄,刚刚建立的一种东西很容易因另一种东西而坍塌,解构,据说后现代主义的一个思想起源便是中国的宏大与不可把握性,1980年的中国与后现代无关,但并不表明与这种思想无关,反正不管怎么说,因为罗中立的《父亲》,我感到《春》与《1968年×月×日雪》都变淡了,刚刚建立的含混的雨果的东西突然无所依凭,对某种东西产生了根本的猜忌,速录公司,包含对自身。

问题不在于我们如何面对《春》,《1968年×月×日雪》,它们是真实,但还不是立体的真实,不能解决《父亲》供给的东西,因为每个人看到《父亲》都看到了最深入的自身。一种神话被彻底打破,画面与其说放大了《父亲》脸上的每一个细节,不如说放大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灵魂。《父亲》的脸一如我们文明发祥的黄土高原,皱纹一如沟壑,晶莹的汗珠就是我们晶莹的灵魄。那只手,沟壑构成的手,干裂的嘴唇,北京速记公司,无法发出声音的牙,一切都诉说着什么,却诚实得什么也说不出。甚至他手中的粗瓷碗也说着什么,但什么呢?他自己说不出。只能别人替他说,但别人也无法说。碗没有水,干裂,见底,此时只能让人落泪,冉阿让再沉默,仁慈,此时也不能表达父亲那样的仁慈,无主体的仁慈,一生的盼望都寄予了别人的仁慈。

作者:北京速记公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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