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安门城楼前的国庆游行方阵

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中后期，我曾在北京持续参加过四次国庆游行。前三次，我们学校的队伍行进在长安街上；后一次，我们学校的队伍作为固定方阵的一部分定位在天安门广场。时间流逝，从那时到现在，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，但当年的许多细节至今仍清楚地记得。

1955年，第一次参加国庆游行最为激动。那时，刚刚到北京入学不久，一个三餐吃番薯、没有见过世面的惠安人，连普通话也说不明确，什么事都懵懵懂懂，什么事都感到新鲜，听说要参加国庆游行，高兴得一夜未眠。第二天凌晨四五点钟，队伍集合，从北大东南校门出发，走到清华园火车站，乘坐临时改装过的货车，前往德胜门。那时，德胜门外是郊区农村，四处静悄悄。

到了德胜门，下车后列队步行，约略个把钟头，到了北大的旧校址——沙滩。那里有著名的红楼与民主广场。红楼为本来的北大图书馆，北京速记，李大钊、毛泽东都曾在那里工作过，堪称是中国人学习、实践马克思主义的最初大本营。我与许多同学一样，怀着崇拜的心情在楼内参观，感受革命先辈流传先进思想的不易；民主广场是五四运动的策源地，当年北大学生就是在这里集合，高举旗帜，走向街头的。回望历史，录音整理，作为后来者的我们，对当年“老校友”那种先知先觉的英勇行动无比敬佩。

上午10点整，国庆游行开端。队伍再次集合，从民主广场出发，走出沙滩红楼，经过一条条街道，最后从南池子路口进入东长安街。此时放眼望去，全部游行场面排山倒海，一片汪洋。各路“人马”则像一条条山间小溪，汇入滚滚的洪流。由于北大的队伍处在最靠近天安门的第一路，我们可以比较明确地看到城楼上党和国家的领导人。

“我看到毛主席了！”

前面有个同学高兴地跳了起来。我循着城楼上的方向望过去，毛主席果然在挥手致意。此时我把事前的交代（过天安门时不要滞留，以免影响后面队伍前进），北京速记，丢到九霄云外，也像前面的同学一样，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凝视，嘴里还不断地高呼口号。

站在警惕线上的解放军战士，对停下脚步的人，并没有喝叱，而是用眼神与动作示意：“请持续前行，不要滞留！”同学们也很听话，立即前行，但心情难以割舍，因此边走边回头，不停地回望天安门城楼。